浮白点墨

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wb同名

韩张(真的没有标题)

这么这么久没发过文居然没有掉粉,既然又回来发东西不发点韩张好像不大说得过去,这是之前写的了,最初只是发给朋友看的,今天姑且拿来博诸君一笑。


“将军,在下这一曲可值您一杯酒?”

修长手指搭在琴弦上,少年抬头眉目带笑,跳动火光在他的脸颊涂抹了一层暖色。


军帐中,韩文清猛地睁开眼睛。

他做梦了,这不稀奇,大名鼎鼎的韩将军虽然以铁血著称,但也像平常人一般会做梦,也曾在美梦中微笑,从噩梦中猛然惊醒。但是今天这个梦,却是他不该有的。因为这个梦中有一个人,一个不该以这种神态出现在韩将军梦中的人。


霸图军的副将,张新杰。


韩文清一向对一见钟情的戏码嗤之以鼻,遇到张新杰之前是这样,遇到张新杰之后仍是如此。当他在得知朝廷委派了一个没有作战经验的小子做他的副将时,他几乎在瞬间就准备好了推辞的理由,不,以他的军中地位和皇帝对他的信任,他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就可以让一个人离开他的军队。但是在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君子风范的少年人顶着韩文清严厉的眼光在地图上一针见血地点出几个关键薄弱点后,他的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个有点本事的。韩文清想,不妨留下看看。


从那以后,看起来与霸图军豪迈粗犷的军士完全不同的张新杰在军队里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七年。


张新杰仿佛是为霸图而生,或者说是为韩文清的霸图而生,最初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在韩文清手下呆得长久,他有着与经年沙场征战的兵油子截然不同的君子作风,但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完美地弥补了霸图的缺口,韩文清的疾言厉色背后,总是有人用平静谦和而有条理的语言补上所有可能的缝隙。韩文清的目光像刀剑,让人不敢直视,张新杰的目光少有攻击性,却无端让人觉得这个人严厉起来是不逊色于韩文清的冷酷,两个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人竟有出人意料的默契,构成了霸图的指挥中枢。


可是这个指挥中枢在几天前瓦解了。


一月前,边关战事陡起,敌军来势汹汹,韩文清率军杀敌,张新杰在后周转粮草,七年来战事不少,可偏偏这一次出了大乱子。敌军不知道在哪里寻了能工巧匠,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器械,打了韩文清一个措手不及,韩文清被迫率军在戈壁中与敌军周旋,和大本营断了联系。


塞外的风像刀子一般割脸,划得韩文清脸上细细的皱纹都似乎深了几分,戈壁上有废弃的古城,韩文清率人且战且走,进入一座古城暂做休整,外面是虎视眈眈的敌军,城内是苦战几日精疲力尽的众军,与大本营断绝联系多日,眼见求援消息难以送出,粮草也已所剩无几。


这是个死局。


可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退缩。只有一名来边关不久的将领问过韩文清,援军会来吗?韩将军的袍甲上都是血迹,连日鏖战令他神色带上些许疲惫,但是他仍然握着长枪,带着不动如山的气势坐在那里,沉声开口:“会。”


援军会来。即便他没有任何办法传递出任何消息,他仍然认为援军会来。


因为那是张新杰,是熟知他战术,一定能推知他部署的张新杰。


而霸图的士兵们,虽然没有如他这般对张新杰的信任,却仍然没有发出任何的疑问。不论何种境况,韩将军说,他们便相信,只要是命令,他们便执行到底。这就是韩文清的霸图。


韩文清终究没有信错人,在被困十天之后的夜里,城外一声炮响似乎震得戈壁遍是沙砾的地面微微颤动。


“将军!”张新杰提着长枪出现在韩文清视野中时,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照亮了苍凉边塞。


天亮了。


张新杰研究出了敌方新器械的破解之法,与韩文清会师之后,霸图军队重整,一举击溃敌军,边关重归平静。


庆功宴之后,张新杰说了一句令所有人意外的话。


“上官已下令,我要回京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新杰依然是四平八稳的神态和语气,就像说了一句与他无关的玩笑话。


韩文清愣了一下,他其实早有猜想,张新杰来边关究竟所图为何,这个人有保家卫国的热血,也有献身为国的决心,但是韩文清可以感觉出来,与出身将门的自己不同,张新杰自幼所受培养所针对的绝不只是如何做一个好将军这么简单,他似乎注定属于高于沙场征战的那方天地。


他该经天纬地,筹谋四方。


所以严格来说,自从了解了张新杰的才能,韩文清就预知了他的离开。


预知,但是不能改变,韩文清端起了酒杯,敬向张新杰。


“祝愿将军,武运昌隆。”这是张新杰对韩文清说的最后一句话。边关清晨的空气一点也不湿润,吹得韩文清面皮发紧。


“保重。”他说。


可是为什么他今天会梦到这样的张新杰?不是就战术和他据理力争的副将,也不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军师,而是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眉眼都溢出愉悦的少年人?


韩文清难得地认真思考一个梦的内容。


那是在张新杰加入霸图不久,第一场大胜的庆功宴上,有将领要灌张新杰酒,张新杰不慌不忙地坐到琴桌前,带笑说道:“在下不善饮酒,为诸位弹歌一曲,抵了这杯酒吧。”将领多是粗人,哪里见过这些,不假思索便说:“你若是真的让我们这些大老粗都听得高兴,不喝就不喝,你还可以指定席中人替你饮了这杯酒如何?”张新杰听了并不恼,拨动琴弦且弹且歌,歌声丝毫不见文人酸腐气,反而极是铿锵有力,正合了军人铁血,一曲终了,张新杰望着首席遥遥拱手,眉眼都略略弯了起来。


“将军,在下这一曲可值得您一杯酒?”


塞外的月光始终是冷的,似乎要把人的五脏六腑的冻住,但是那天许是借着烈酒的醇香,许是跳动的火光过分灼人,韩文清觉得浑身上下都温暖熨帖。


而此时,这分熨帖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韩文清看着阴影中静静立着的长枪和铠甲,闭上眼睛去寻他下一段梦境了。往事不可追,他想。


后来的故事简单得一眼望到结局,韩文清和张新杰的下一次见面是韩文清卸甲归田前,皇帝专为他开的辞行宴上。张新杰坐在韩文清的对面,隔着半个大殿,像那晚一样举杯遥遥相祝,岁月在两个人身上都留下痕迹,但是他们眼神交汇之处产生的碰撞一如当初。韩文清眼中隐藏着那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感和发自内心的美好祝福,张新杰眼中仍是温和的笑意,还有一句“我知道”和“我也是”。


这是只有他们可以读懂的暗语,只是不必言说,从前不必,今后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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